快乐的小马驹 |
[ 来源: | 作者:qyzfw | 发布时间:2016-06-14 | 浏览:1946次 ] |
作者:王艾迎 来源:凯风陕西 [纠错] 小时候在农村,常常看见牛犊、驴驹、马驹风驰电掣般从他们的母亲身边跑开,一会到路边吃草,一会儿在四周瞭望,一会儿又撒着欢儿跑回来,比它们的母亲都快,那种奔跑的姿势真是酷毙了。我喜欢看这景色,但也说不清其中的滋味,总之有某种东西吸引了我。不过,在三种小牲口中,我最喜欢马驹,或许是它稀少,或许是它的速度更快,或许是它的毛色更加明亮吧。
我常常到有马的饲养室去。负责喂马的老爷爷很慈祥,他对我们这些还不甚懂事的小不点特别关爱,让我们小心的进到饲养室来,坐到炕上去,别让那些出出进进的马驹踩伤了。我们这些小鬼们一边在炕上打扑克,一边看他喂马,一边看他和小马驹玩。他有时候拿一把苜蓿塞到小马驹的嘴边,那小马驹闻一闻,看看它的妈妈,就试探着吃几口,或许还没有什么牙,吃一小半,多一半就掉到马圈里了。然后,他在小马驹的脖子上拍一把,小马驹这时,头一闪,身一退,就冲出饲养室,一溜烟不见了音信。每在这时,我也忘记了出牌,坐在那里发呆,这老爷爷给小马驹说了什么话,他就高兴地跑出去了。 我们也不是总坐在饲养室里打扑克。我们也有我们的任务。不是给家里的猪揪草,就是到沟里割柴,或者是去挖药。有的孩子劳动成果大些,有的成果小些,多了也没人夸奖,少了也没人批评。正事完了,大家开始紧张地做有乐趣的事。第一件乐事儿,就是赶紧打听那儿有电影。我们中间有个小伙伴,稍微年长些,他的消息特别灵通,早早就打探到哪个大队有什么电影,有时象天气预报一样,一次说几天的,多数特别准确。我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“活电报”。偶尔,他的情报也不准。有一次,我们天一擦黑,就往目标村赶,没看到电影,倒是有老人家去世了,听见有人在哭。我们这些胆小鬼赶紧调头往回赶,心里总觉得好像有人影追着。有人问我们看的什么电影,我们回答说看的《白跑气喘》。回到家,大人也不过问去那里了,只是叫赶紧睡,不像现在家长有那么多的担心。 那时我们虽然只有10岁左右,但好多小朋友都有不凡的手艺。我们几乎个个有枪。我们自己用钢锯条把钢管裁成枪膛,用木匠锯条把木板裁成枪柄,这种枪都是仿真枪,个个可以射击。我们因此组成打鸟队,人人还配有弹弓,那个顺手用那个,目标主要以麻雀和野鸡为主。打来的麻雀,用泥糊起来,放在硬柴火上烤,火候到了,撕掉毛,撒点盐,一人一块。这种美味十分的好,比鸡肉好吃多了。我们这个打鸟队除过自制枪,还有两把老式土枪,我们也有火药,扣上一个黄壳子(带炸药的一个引信),在枪膛里装上火药和铁砂,打出去威力很大。可能装的铁砂少,没有打死过一只野鸡,但打得野鸡毛乱飞倒是有的。 滚铁环、推杏核、打面包、飞三角、斗鸡(用左手把右脚抬起来,或右手把左脚抬起来,与另一人相撞,谁倒谁输)、抓羊(把五个小石子放在地上,抛起几个,抓还在地上的另外的石子)、打牛(打自制陀螺)等等,都是我们常玩的游戏,几乎不用花钱购买,也不烦大人动手,都是我们自力更生造就。这些事常常花去了我们很多的时间,但大人们从来对我们不加干涉。我们的存在,似乎只要不给大人添乱,想干什么就干什么,一切听凭自己。 记得,我们曾经模仿爷爷们开始抽烟,先是用纸卷烟抽,后来,把一张纸卷在筷子上,做成纸筒,再装进爷爷的旱烟沫子。用火柴点燃后,使劲吸。有一次我抽晕了,头昏,恶心,都不敢走路了。后来,我们几个人各自制了一个卷烟机,跟老式油印机的样子很像,做出来的纸烟跟出售的纸烟粗细、长短基本一样。我们曾经为此很高兴了一阵,认为我们自己确实了不起。 我们不光玩,还学习呢。我们几位小朋友自发建立了一个类似读书会的组织。各人把自己仅有的书,多数是画书(小人书)放在一个小伙伴那里保管,每人每次只限借一本,还回后就再借一本。在此,我养成了读书的习惯,读到了《吕梁英雄传》、《新儿女英雄传》、《敌后武工队》、《青春之歌》等小说。那些高大的英雄人物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成为了我人生的榜样。 我们在这样一个宽松的环境中生长着,大家都十分健康,几乎不生病,也不吃药。也从不记得谁在什么时间受委屈了,谁吃亏了。有一次,我和同院的小叔叔去挖药,在麦地里我捡到了一个钱包,里边有十几块钱,有几斤粮票,我赶紧给他报告,他过来略一沉思,说,“这东西咱俩分,你拿粮票和钱包,钱全部归我。”我表示完全同意。回到家里,我把这件事告诉爷爷,他笑我是冷娃,钱好,一分钱也没分来。我当时想,反正东西是拾的,如果有主家,就全部给人家了,没主家,我分得钱包和粮票也是好事呀。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地过去了。我一晃到了知天命之年,但小时候的快乐却像才发生在昨天、前天那样的清晰。好多人讲那时生活清苦,没粮吃,没钱花,我似乎因为快乐,也因为心里没什么压力,每顿饭不论是啥,都能吃饱,也不需要什么别的,对于有钱没钱,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和奢望。那真是一个幸福的童年,我就像那个小马驹一样,高兴地跑出跑进,总做着心爱的喜欢的事情,到处撒着欢乐,我的家和我的亲人,就像小马驹的妈妈那样,近在咫尺,他们就是我的靠山,我什么也不怕,没有心烦的事情。只有两次流泪的时候,一次是爸爸正睡在炕上看书,我却骑到他的身上不下来,被顺手打了一手电筒。另一次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去世了,我伤心地大声哭了,在新闻记录片上经常出现的毛爷爷再也不醒来了。 绝大多数农村现在基本没有马了,也没有了马驹,只有在电脑上,还能看到马驹的身影。身处小城的我,有时心很烦,何时才能看到这个可爱没有戴笼头的小马驹呢?我何时才能像小马驹那样撒欢呢? |